一个副八的小甜饼【副八】-萌阿萌

张启山对齐铁嘴来说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比如说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齐铁嘴总会怂的不得了地躲在佛爷身后，比如每次他有摇摆不定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去找佛爷问个决策，比如佛爷说一句“我会保你安全”，他就不管自己算出来的卦象是多大的凶险也会嘟嘟囔囔地跟下去。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从北平的新月饭店回来之后。
“八爷我腿儿回去！”齐铁嘴把箱子往张副官手里一扔，撇了撇嘴，走了。
张副官难得看到齐铁嘴不粘着自家佛爷的时候，看着佛爷带回来的尹家大小姐一乐，这大小姐厉害，又治得了佛爷顺便还能膈应一下八爷。
于是晚间张副官把箱子给齐铁嘴送去的时候心情颇好，甚至颇为好心地没有把箱子直接交给管家而自己亲自给送到了主屋里。
进门就看到齐铁嘴毫无形象地翘着脚瘫在老爷椅上，一张脸被裹着的黑色大氅衬的煞白，没了眼镜的遮掩连眼睛下的青黑都看得清清楚楚。
张副官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在自己的手触到齐铁嘴的眼睛的时候突然缩回来。
“军爷，喝茶。”管家沏了茶来，张副官刚想让他轻点声，那边老爷椅上的齐铁嘴已经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八爷，张副官来给您送箱子了。”管家扶他做起来，又给他拿来眼镜披上大衣。
“谢谢啊。”齐铁嘴还有些没清醒，站起来半靠着椅子任管家倒腾着自己，倒腾完自己又倒回椅子里，抬眼看了看穿军装的那人，“我困得很，不送你了。”
“我这来给你送箱子茶都没喝一口你就赶我走了？”张副官气笑，“合着八爷您这气往我这发呢。”
“谁拿你发气了，”齐铁嘴一头雾水，又嘟了嘟嘴，“你愿意多待会就多待会呗，我下午走回来路上还为躲车绊了跤，走到家腿都快断了，还不准我睡会？”
“你不知道叫车啊？伤到哪了？”张副官皱起眉头，上前两步半蹲下来捉住齐铁嘴的腿就要掀起裤脚来看。
“你干嘛？”齐铁嘴一个激灵，瞌睡也醒了不少，瞪着眼睛看着他想把腿收回来，却被张副官捉着脚腕挣脱不得。
“看你伤哪了，别动。”张副官挽起他的裤脚，大致看了一下，又说，“问你呢，怎么不叫车。”
“我这边腿没事，就另一只脚腕崴了一下，”齐铁嘴颇为别扭地再次挣扎，“我的钱都在箱子里，身上没钱。你别抓着我了，我回来叫了人来看的。”
“我就该送你回来的。”张副官讪讪地放了手，眉头依然皱着。
“你今天怎么了，不和我对着干了？”齐铁嘴觉得氛围有些诡异，岔开话题，“要不要我给你算一卦看看是不是什么东西附身了？”
张副官顿了顿，坐回座位里，端起茶，细细地品了一口，一脸笑容地抬起头。
“你别笑，我瘆的慌。”齐铁嘴拿袖子遮起眼睛，“您这箱子也送了，茶也喝了，时候不早了……”
“八爷您瞒着我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呢这么不愿意我在你家做客。”张副官依旧是一脸笑容，齐铁嘴觉得心里更毛了。
“副官您这说的什么话，我齐铁嘴还欠着佛爷一条命呢，敢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齐铁嘴心想这副官是被谁找了不痛快到自己身上撒气了，却困倦得很不想再折腾，嘴里陪着好只想早点送走这尊佛。哪知道张副官愣了愣，笑容一僵，把手里还烫着的茶喝光，临走前丢了一句，“只可惜佛爷身边现在有了尹小姐，夫人都叫上了，怕是没心情再护着你了。”
啥玩意儿啥玩意儿？！齐铁嘴望着穿着军靴踢踢踏踏地快步远去的背影一脸懵逼，这怎么又和尹小姐扯上关系了？

自从北平一行回来之后二爷带回了药，张启山带回了尹新月，齐铁嘴的日子猛然消停了很多，连张副官都很少来找他说“佛爷有请”了。齐铁嘴觉得这日子终于过得潇洒了起来，白日里收收货算算卦，晚上摸摸巧玩意儿看看闲杂记，端的是仙人自来去的风度。
直到发现带回来的鹿活草也无法治好丫头的病，几个人才又慌忙了起来。几人瞒着二爷聚在一起商量，去之前齐铁嘴暗暗给丫头算了一命卦，死卦。想了想，转头躲了出去，干脆没去和那几人商量。
齐铁嘴溜之前还怕佛爷让张副官来抓自己，结果没想着路上碰上了巡逻的小兵，说张副官出大任务去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还回不来。
齐铁嘴心里一松，又一紧，转了半个长沙城还是心神不宁，干脆跑回家给那人算了个卦，看着昭示着化险为夷的卦象才安了心又趴回沙发上啃苹果了。

张副官回来的那天丫头刚走没几天，红府里一片缟素，佛爷府上也素净一片。
“佛爷，属下回来复命。”张副官已从旁人那里得知几人间的隐瞒和误会，只低着头等待命令。
“老八去寻二爷了。”张启山点了点头眉间一片紧皱，“老八嘴上没个把门的，二爷刚历丧妻之痛，你也去跟着看着点。”
“是。”
于是没多久张副官就看到了齐铁嘴黑着脸从妓院里走出来的样子。
张副官当即脑袋一当机，上前揪住了齐铁嘴。
齐铁嘴转身就看到张副官皮笑肉不笑的脸，“这年头，算命的都能进窑子了？”
“我是去寻二爷的，”齐铁嘴一把甩掉张副官的手，“这个时候你还想些这种东西。”
“我……”张副官这才想起佛爷的话，只是自己见着那算命的从那种地方一出来脑袋就炸成了一片混沌。
“这……夫人刚走，二爷就进这种地方了？”张副官略带尴尬地扯开话题。
“二爷是个情深的。”齐铁嘴皱着眉头说了一句，“不是你我能嚼舌的。”
张副官看着齐铁嘴少有的皱紧眉头黑着脸，连话都少说了，一向喜欢说话怼他的张副官一时间也想不出话来开解他，半晌说了一句，“佛爷也是个情深的。”
“佛爷不会像二爷这样的，尹小姐出身富贵，命格也极好……”
“你说过了。”
“哦。”
“你一向都对佛爷的事上心。”
“嗯……嗯？”齐铁嘴一愣，“佛爷是我救命恩人啊，你不也对佛爷的事情上心得很吗？”
“是……”青年整了整军帽，把头别了过去，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家伙比佛爷更让自己上心了。
“你没事吧？”齐铁嘴察觉到这人的情绪不对，以为是任务完成的不好被佛爷训了，刚想说两句，就听那人接了口。
“这么多年来，我也救过你几次……”
“嗯？”几次？齐铁嘴不知道怎么突然说起这话，却仔细想了想，这人救过自己何止是几次，几乎每每佛爷把自己交给他保护那人都会自己拼了命不让自己伤到。
“你对我的事情……也上心过吗……”那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敛了声，只极深地看了他一眼，“走吧。”
齐铁嘴听了个大概，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听张副官自己别开话题，赶紧点头跟张副官的大步回了佛爷府。
走到门口，齐铁嘴心里还在想着张副官那句话，没见着张副官突然停了脚步，自己没收住脚“咚”就撞了上去。
“哎哟……疼疼疼……”齐铁嘴手捂着额头往后连退几步，“您要停下来倒是说一声啊。”
“算命的。”
“嘿你能不能好好叫人了。
“佛爷心里有了尹小姐，不能再护着你。你也不能再和佛爷走太近……”
“你已经说过三遍了……”齐铁嘴一脸无语，暗暗想着这人到底是对佛爷日久生情了还是对尹小姐一见钟情了。
“往后，我护着你……你也把心往我这放一放，好不好。”
“……”齐铁嘴登时愣住了，再回过神来又只见着这人的背影了。
我去……敢情这人……是吃自己的醋了？齐铁嘴一张铁嘴张了半晌，明知不是什么恰当的时候，还是一张嘴咧到了耳后根。